給九年級的你：會考不能決定人生成敗
▲剛上榜台大外文的許瞳，之前以《裙長未及膝》散文集道出高中生心聲，如今，她以考生過來人的身分，分享進考場的心境。劉潔萱攝
同學們！以瀟灑平靜的心情踏入考場吧！北一女高三生許瞳，透過申請入學上榜台大外文系。回頭看自己的國中生涯，九年級時那一張張晚自習考卷填滿生活，而她走進盛夏考場的當下，想起國文課本上蘇軾那一句－「也無風雨也無晴」，那種放下所有得失、焦慮的灑脫，讓她領悟，這場仗不過是學生生活中一個關卡，並非定義人生成敗，選擇永遠在更寬廣的外面以及未來。
儘管已事隔三秋，國中會考前30個日子至今仍歷歷在目。轉變的季節如15歲不安的我們，躁熱而焦慮；總在痛苦中不斷想像抵達終點的那一刻，內心卻又恐懼於抵達──因為「抵達」代表將要行至人生劇本的首度分歧點。九年級這年，或許就如你逗留至深夜的那條補習街，太多方向、太多過來人，而你看得眼花撩亂，反倒如邯鄲學步遺失了過往的節奏。回想我的國中備考日子亦如此：起先情緒大起大落，總在清晨立誓、深夜懊悔。每天害怕、每天大哭。這是我們人生的第一次戰役，弄得身邊的人跟著雞犬不寧。然而，來到考前30天，當曾經身體所排斥的一切成為慣性，當讀書成了日常，生活不再左顧右盼，你將發現，心也出奇變得平靜。
三年前的夏天，在我填滿一張張晚自習的考卷、走進五月炎熱的會考考場之時，驀然領悟了國文課本上的這句－「也無風雨也無晴」，這也是即將上戰場的你應該保持的心境。
學海無涯，努力過就好
倘若成天要為桌邊的穿林打葉聲草木皆兵，那麼，人生真的有太多事情可以害怕──害怕成堆的書讀不完、害怕考差失常使自己失望，害怕終究無法超越看輕你的那些人。只因這個世界太過喧囂，而你尚未意識到「國中會考」這場仗，終究得由你陪自己上場。備考的日子多麼孤獨，而你終將學會與孤獨共處，面對未來的無數場戰役亦然。儘管夜深人靜，外在聲音不時沖刷意志，然而，經過三百多日遠征的我們，竟也像個傻子般，無後顧且無企盼地安靜前進。在班級裡，你從來不屬於勝券在握的一方，反倒是那最拼死苦讀、卻從沒考進前三名的輸家。再再的失敗看似絕望，然而，看似嬴弱卻持續奔跑的心，就要在五月成為你最求之不得的優勢──就算自始至終你都以「毫無勝算」的態度前進著，不去想忐忑未卜的結果，使得世界無風無晴、亦無身旁馳騁的他者，只期盼在抵達終點之時，能無怨無悔面對努力過了的自己。
考前30天，近一年的體力就將要耗盡：倘若過去未曾全力奔馳，如今即使焚膏繼晷也於事無補；但如果你已賣命至全身乾涸，「讀書」之務不再是成績，反倒是為了證明自己。三年前的我在國中會考前數週，只讀自己過去整理的筆記、寫考題磨練手感；每天傍晚出門跑一趟長長河堤，藉由家門前最後一百公尺的上坡路衝刺以鍛鍊心志；五點起床一邊寫數學一邊等待日出、十一點入眠卸除鎮日的武裝；盡力排除周遭心疼或訕笑的雜音。說來殘忍，但那些愛或恨你的人所說的一切，再震撼也只能是生命的一則留言，而非預言。
當你交出會考最後一張考卷時，走出空調冷冽的考場，來到你企盼了一年的「完考向晚」，你仍舊得告訴自己：「也無風雨也無晴。」接下來你的所歸－－學校、捷運路線、制服顏色、志願序等都不會是你長長餘生將配戴的標籤。
生命帶給你想像不到的多樣選擇
15歲的我們，往往將許多事情看得太過簡單而重要，而如今的你訓練有素，習慣了單選題與正確答案，卻排除了生命裡成千上萬的選擇。大人會告訴你，要用功讀書考上好高中，別使人生就此誤入歧途。然而，因曾經的恫嚇而不敢停歇的你，是否曾停下思忖，所謂的「歧路」與「正途」究竟又該如何評判？三年前的我似乎平安抵達、跨入某些人夢寐的窄門，如今17歲的我，再度走到面對未來抉擇的岔路。我想告訴今日徬徨的你：青春從來沒有標準答案，它將是你草擬人生的非選題，而非可制式攻略的RPG遊戲。
我的國中同學們選擇了屬於他們的形形色色人生劇本：有人選擇進入自己心中第一順位的海事學校，在鋼鐵、機油與機械割裂的傷痕間找到了熱情；有人戮力準備當年削磨無數考生意志的「特招」，穿上嚮往的高中制服，卻因那身亮麗卻沈重的盔甲而蝕去了求知的初衷。17歲的他們大量複製過去的輝煌，卻對未來毫無頭緒。
目標與方向無疑是有益的，夢想使我們不致迷失，倘若「渴望」佔據了視線，那麼，分明前途還未定的生命，可能將因一絲的「不如預期」而墜落谷底。考前最後的日子彷彿跳水前偏移的重心，面對腳底澄澈而未知的水面，也無風雨也無晴，15歲的你得相信迎接你的，將會是最燦爛完整的水花；回首向來蕭瑟處，如今你所眷戀、所厭惡的，都將成為歲月的影子。國中會考，不過是你人生中眾多日子的一天，未來，還有更光榮盛大的戰役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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